馬丁與霍克是一對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們雖然聰明,卻很懶惰。父母過世后,兩人的生活捉襟見肘,由于沒有大學文憑,只能去工廠做一些體力活。
這天,兩人經過一家銀行,看著運鈔車將一箱箱的鈔票送進去,馬丁不由得感嘆:“唉,如果這些錢都是我們的該有多好,我們再也不用干那些又累又無聊的活了。”
霍克自嘲地笑笑:“別做夢了,想有錢,除非搶銀行。”
馬丁的眼珠轉了轉:“那就搶啊!干上一票,以后再不用發愁了。”
霍克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小聲地呵斥馬丁:“你瘋了吧!你有槍嗎?就算有槍,打得過那些保安和警察嗎?找死啊!”
馬丁不以為然:“我們不能硬拼,但可以想個好辦法。”
果然,第二天一早,熬了一個通宵的馬丁頂著熊貓眼拿來了一幅圖,對霍克宣布:“快看看我的計劃,絕對能成功搶劫銀行而不用擔心被警察抓住!”
霍克將信將疑地把圖紙看了一遍,眼睛也亮了起來。
馬丁的計劃其實很簡單。他鎖定了一家周邊有許多老舊民宅的銀行,以低廉的租金租到一所房子。住在郊區的房東拿到一年租金后,就把鑰匙交給他們,撩開手不管了。
這棟房子離銀行大約有五十米。馬丁和霍克要做的,就是挖一條五十米長的地道,直通到銀行金庫。事后,只要用水泥把地道填了,即使警察發現了地道口,周圍有這么多民宅,也難以弄清地道是從哪里挖過來的。就算警察掘地三尺,找到地道的入口——這需要很長時間,馬丁和霍克早已逃之夭夭了。再加上他們租房時化了裝,用的也是假名假證,警察根本查不到他們頭上。
這個偉大的計劃開始實施了,兩人在一間臥室里開挖地道。剛開始,他們天天叫外賣,后來覺得不妥:一是外賣太貴,而他們的資金很緊張;二是總不出門,會引起附近居民的懷疑。于是,兩人轉遍了整個舊貨市場,買了一臺幾乎半賣半送的壞掉的舊冰箱。
圍觀者嘲笑馬丁是個蠢貨,但馬丁毫不理會,跑到圖書館里找了一本關于家電維修的書,研究了兩天,居然把冰箱修好了。他立刻買了許多食物儲藏在冰箱里,這樣一來,兩人可以隔一段時間才出門,既不惹人懷疑,又省了不少錢。
吃飯問題解決后,挖地道的進度明顯加快了。兩人很快挖到了地下三米深,然后開始橫著挖。但新問題出現了,豎著挖時很順利,而橫著挖時,剛挖了兩米,頂上的土塊就一片片地往下掉,嚇得兩人不敢再前進,生怕被活埋在里面。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馬丁又到圖書館里借回了不少書。兩人廢寢忘食,鉆研了一個星期,終于找到了一個辦法:霍克從工地上買回了木板和鋼筋,每挖一米就搭建一部分框架,還在框架上鋪上厚厚的紙板和在建筑工地上撿回來的水泥袋子。這種框架有效地支撐了地道,并解決了土層剝落的問題。
兩人松了一口氣,繼續施工,不想又遇上了方向問題。五十米的地道,若挖偏一點就可能挖到銀行外面去了。剛開始,兩人用指南針來確定方向,但挖著挖著,卻發現指南針有點不準。 霍克分析了一下,認為指南針可能受到了某些地下管道或者金屬物體的干擾。
為了保證方向的準確性,兩人再次求助于書本。這次是霍克立功了,他找到了一個辦法:將手電筒放在地道的入口處,兩人沿著手電筒的光線向前挖。光線永遠是筆直的,因此絕不會挖偏。
誰知道,剛順利挖了沒幾天,地道又和自來水管道碰上了,更倒霉的是,這段自來水管道不知是老化了,還是施工不當,上面已出現了裂縫。本來被泥土包裹著,管道還能勉強使用,現在,周圍的土被挖松了,自來水往外滲漏的速度明顯變快,用不了多久,管道就有崩裂的危險!萬一崩裂,自來水將迅速淹沒整條地道,他們的勞動成果將毀于一旦。即使有辦法讓水流向別處,但自來水管道崩裂,會引起下游供應量不足,居民一定會向供水公司投訴。要是供水公司派人來檢查管道,地道的秘密將被揭開,弄不好,兩人就奔著監獄去了。
于是,馬丁借口當免費干活的學徒,混進一家工廠的焊接車間,偷學了幾天修補技術。霍克則在家里提心吊膽地監視著那段自來水管道,以防它突然爆裂。老天保佑,管道頑強地支撐了一周。馬丁帶齊工具鉆進了地道,霍克在旁邊打下手。一陣操作后,馬丁得意地宣布——管道完好如初,他還用貼焊技術在外面包了一層材料。工程繼續進行,這次一直挖進了十米,都沒有碰上麻煩。
這天午飯后,馬丁和霍克干勁十足,繼續挖掘。霍克的尖鎬碰到了一個金屬的圓球狀物體,他好奇地掄起鎬,想刨出來看看,馬丁卻尖叫道:“別動!” 原來,馬丁偶爾看過一本軍事書,他從圓球露出的部分認出了這是顆老式地雷。
霍克忍不住嚷起來:“見鬼!這么深的地方怎么會有這鬼東西?”
馬丁翻了翻歷史書,說:“二戰時,這個城市曾經打過巷戰。我想,這地雷就是當時埋下的。不過,后來在地面上修路、蓋房子,這東西在土層里就越埋越深,今天碰巧讓我們遇上了。”
霍克想打退堂鼓了:“那要不算了吧。萬一挖不好,會被地雷炸飛的。”
馬丁也很膽怯,不過,他不想放棄:“我們已經挖了一半,這時候放棄太可惜了!何況,那東西在地底下埋了幾十年,估計早就不能爆炸了。”
霍克還是很不放心:“萬一炸了怎么辦?要不,我們繞過去吧。”
馬丁搖了搖頭:“繞不過去的,右邊靠著自來水管道,左邊是一座教堂的地基,更何況,我們這一繞,很可能再找不到正確的方向了。”
霍克一攤手:“那怎么辦?”
馬丁沉吟了一會兒,說:“拆了它!”
說干就干,馬丁小心翼翼地從地雷上抄下型號,并畫了一張草圖,然后去圖書館的武器類書籍里查找這種地雷的制造材料和過程。研究了一陣,馬丁又報名參加了一個反對使用地雷組織的聚會。在聚會上,他現學現賣,大談對地雷的看法,終于吸引了一個內行的注意。兩人熱烈地討論了好幾種地雷的威力和拆卸方法,當然,其中包括了馬丁想知道的型號。
雖然做了很多準備,但真正動手時,馬丁仍是滿頭大汗,不住地祈禱。霍克也沒閑著,這段時間他翻閱了大量資料,自制了一套防爆服,穿到了馬丁的身上。不過,馬丁對霍克的發明沒有太大的信心,他覺得上帝的保佑更重要。萬一發生爆炸,就算這套防爆服管用,自己也會被活埋在地底下。
功夫不負有心人。當馬丁卸下了地雷的引信,并成功地將一壺水灌進里面的炸藥時,兩人終于松了口氣,頹然坐倒!
銀行真不好搶啊,這簡直就是玩命!
接下來的工程順利多了,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地道終于挖到了頭。當天晚上,月黑風高,正是最合適的時機。馬丁和霍克挖開了最后一層土,敲開了鋪在銀行地面的大理石板,成功地鉆了上去!兩人興奮得手舞足蹈,然而,很快就發現四周的情況不對。
幾個同樣灰頭土臉的人正圍成一圈,盯著他們倆看。這些人手里也拿著鏟子、錘子之類的工具。
馬丁大驚,但很快鎮定下來,說:“朋友們,你們也是來發財的吧?不知道你們是從哪里挖過來的呢?”
“我們不是從地下挖過來的,我們是從大門走進來的。” 有人回答。
霍克很驚訝:“大搖大擺地闖銀行?你們不怕驚動警察嗎?”
那人搖了搖頭:“銀行在一周前已經搬走了,搬到了新建的大樓里去。這房子賣給了一個開飯店的,我們是來裝修的。因為第二天還要干活,所以就睡在這里了。”
馬丁和霍克企圖偷盜銀行金庫的事情敗露了,他們被關進了監獄,但是,很快又被釋放了。律師指出,他們挖地道搶銀行的目的雖然不對,但法律并沒有禁止挖地道這一行為,而且,當他們鉆出地面時,那地方已不是銀行金庫,因此,他們盜竊銀行金庫的罪名不成立,頂多算個私闖民宅。
警方又展示了一本日記作為證據。但律師說,日記雖然詳細地記錄了挖地道的過程,卻沒有寫明挖地道的目的是為了搶銀行。至于私闖民宅,飯店老板也表示不予追究,兩人就被無罪釋放了。
不過,馬丁和霍克高興不起來。折騰了一年,耗光了積蓄,卻什么都沒得到。正當兩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唉聲嘆氣的時候,好消息出現了!
由于當初挖地道時的日記被媒體公之于眾,兩人同時收到了一家軍工企業的高薪聘請,企業老總對馬丁在武器方面的天才十分贊賞,希望他加盟一個武器試驗小組;而企業實驗室對霍克用簡陋材料制造的防爆衣進行測試后,發現效果出奇得好,希望霍克加盟公司,研制出超級防彈衣。
但是,霍克拒絕了,他對另一份邀請更感興趣。那是一家挖隧道的公司,他們承諾給霍克提供有關隧道框架支撐方面的深造培訓。馬丁也婉拒了,他更喜歡為供水公司工作。供水公司對馬丁能在如此狹窄的空間里完成管道的深層修補非常震驚,要聘請他為高級工程師。
三年后,馬丁和霍克買下了那棟民宅。當然,那里的地道早就被填上了。不過,他們獲準保留屋子下的幾米地道。
有人問,為什么他們要保留這幾米地道呢?馬丁聳了聳肩:“這條地道雖然沒能通往銀行金庫,可它打通了我們的人生之路。它讓我們明白,只要努力,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