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老漢曲布德約了老朋友賈步繆在飯館敘舊。
“老弟,好久不見。”老曲從拎袋里提出一壇酒,說:“瞧!俺藏的好酒,今天來個不醉不歸。”
老賈脫下大衣說:“中!”
“來,哥給你滿上。”
酒香濃溢,光是聞著就覺得是好酒。老賈贊道:“香!撲鼻的香,比我在四川喝的那姑娘烈還香。絕對是好酒。”
老曲得意地抹了抹鼻子說:“那還用講?這是老酒糟釀出的好酒,歲數都趕得上俺大爺了。”
老賈:“好!喝!”
兩人豪爽地來了個一口悶。然后,老賈客氣地為對方和自己添酒。
老曲摸了摸酒杯子,講起了故事來:“以前,有個村子風水不好,光禿禿的一毛不長。后來,一個老頭路過,口渴地坐在土坡上。土坡很硬,他覺得不舒服,就把背包墊在了屁股下面。村里人雖然窮,但是好客,見老人口渴,就給他水喝。老人很高興,高興得連背包都忘了就要走。村里人見了,正要提醒,老人就笑呵呵地飛上天去了。此時,留在地上的背包竟然變成了一片莊稼,而且越長越多。原來是神仙顯靈,這可樂壞了大伙。從此,那村子有著吃不完的糧食,他們還把糧食釀成了美酒。”
老賈聽了,指著酒壇猜道:“老曲,這酒該不會就是那個村子產的吧?”
老曲笑著露出老黃牙,高興地喝道:“識貨啊,老弟。這就是那個牌子的酒。”
老賈樂得臉上泛起了老年紋:“哈,怪不得就那么香了,原來是神仙牌美酒啊。”
“喝!”
“喝!”
仙酒下肚,老賈也講起故事來了:“知道不,現在城市去不得了。”
“喔?為啥。”老曲捧起酒壇給他添酒。
老賈手指敲著桌子,說:“那霧霾兇得跟狼崽子似的,吸上一口,比抽三天大煙還傷身子。我一個老鄉去城里辦個房產證,回來就得肺炎。”
老曲吃驚道:“太可怕了。”
老賈接著講:“他家人急得要命,以為要玩完了。那人倒好,做鬼都想做個醉死鬼。哪曉得,酒一喝,病全好了。”
老曲:“不得了啊!這酒果然是個好東西,喝!”
老賈:“喝!”
“老弟好酒量!”老曲連灌兩杯,竟詩興大發:“今兒個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老賈搖搖頭,用了個網絡段子道:“哎,聽著跟兩老漢搞基似的。還是酒逢老友順耳點,知己什么的還是留給年輕男女用吧。”
“老弟,你是不是有個男娃?”老曲問道。
“沒錯,”聊起自己的兒子,老賈得意地說:“我家途浩長得又高又帥。”
老曲舉杯嘆道:“土豪好啊,為途浩干杯。”
“干杯。”
美酒下肚,老賈也來勁了,毫不忌諱地問:“老曲,你家閨女多大了?”
誰知老曲正有此意,答:“閨女娣四,今年芳齡十八。”
老賈高興地喝道:“十八好啊,十八一支花。為娣四干杯。”
“干杯。”
酒這個東西確實有趣,酒后吹牛已經變得見怪不怪。
老曲:“我閨女身段那個好啊,現代女嫦娥,什么衣服往上一套,那就叫時裝。”
老賈:“我兒子也不賴呀,英俊瀟灑,玉樹凌峰,什么東西往邊上一擺,那就叫景物。”
老曲:“要不讓孩子們處處?”
老賈:“相親?”
老曲:“對,俺就是這個意思。”
兩老一拍即合,同道:“為相親干杯!”
喝得面紅耳赤的老賈,豎起大拇指說:“郎才女貌,天下絕配。”
老曲似乎也有點半醉,背靠座椅,繼續吹道:“你兒子娶了我閨女肯定吃不了虧。娣四不僅貌美如花,還生了一雙巧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老賈不贊同地說:“途浩不僅高大俊帥,更是個賺錢好手。你閨女嫁了我家途浩,肯定榮華富貴,無憂無慮。”
老曲:“那咱們不是要做未來親家了?”
老賈:“沒錯。未來親家,干杯!”
兩人同飲。
老曲酒入舌出:“老弟,娶了娣四是你家兒子福氣啊。”
老賈晃了晃腦袋,說:“喔不,嫁了途浩才是你閨女的福氣。”
接著,兩老又掙了起來。
“你家福氣。”
“不,不。你家福氣。”
“我家娣四大美女一個。肯定是你兒子福氣。”
“我家途浩才貌雙全,算得上當今英杰。肯定是你女兒福氣。”
“沒,沒,我女兒好,是你兒子福氣。”
老賈一時接不過話來,大拍桌子沖著老曲吼道:“你這不是和我抬杠嘛!明明是我兒子優秀,你女兒又不吃虧。”
這一吼,老曲也不高興了,臉一扭說:“喝酒喝得好好的,是你先爭起來的。不怕告訴你,追我家娣四的人,排隊那長得像火車,要說吃虧的還就是我家閨女。”
老賈不服氣,怎么也得給自己兒子長臉撐腰,踩著凳子站起來叫道:“你閨女算個屁啊!我家兒子長得比明星還帥,是個姑娘都會投懷送抱。”
“呸,”老曲朝地上唾了口說:“還投懷送抱呢,人家姑娘就是為了拍照。你兒子就是那湖邊的銅人,遲早被人摸得缺胳膊少腿。”
老賈氣得大罵:“你女兒也不是什么好貨,男人都在門口排隊,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賣個啥呢。”
老曲大怒,急得跳了起來:“老賈!這話太過分了,我要揍死你!”
老賈一腳踹開椅子,擼起袖管,狠狠地說:“誰怕誰,來練練!”
兩老漢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讓誰,遠看就像是練摔跤,樣子十分好笑。斗累了,兩人又坐下來喝酒。
老曲揉了揉胳膊說:“你說這叫個啥事呢!”
老賈扭頭說:“誰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酒該罰!”
老曲不愿意了,粗口道:“奶奶的熊,憑啥子。要罰一塊兒罰!”
老賈:“好,咱們不用杯子,用碗。一口悶了,就既往不咎。”
老曲冷笑道:“呵,你以為這小破碗能嚇得倒我?我還用臉盆喝過!”
老賈指著酒壇說:“就你那小壇子,我怕不夠添酒的。”
老曲:“怕你妹!”
老賈摸了把臉說:“你怕誰,我不管著。你這唾沫可以不要亂飛不!老板,借兩盆兒使使。”
老板知道他兩醉得不清,用臉盆喝酒那叫個啥事。哎,誰叫現在生意難做,顧客至上。沒辦法,老板只好拿了兩個擺水果的小盆給他們。
老曲:“這玩意兒好意思叫盆?老板,這小得跟我家水瓢似的。”
老賈:“你先別吹牛,有種你先干。”
“先干就先干。”老曲一點也不含糊,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
“霸氣!我也走一個。”老賈也跟著咕嚕咕嚕地喝個精光。
酒后,兩人果真既往不咎,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老弟你的酒量還是那么牛比。”
“哈哈,酒品見人品,老曲你真是個性格爽直的漢子。”老賈有點不勝酒力,揉了揉臉說:“哎,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和你爭。”
老曲也道歉說:“哪有,是俺不對,是俺太熱情了。”
“哈哈哈。老曲,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管不了那么多。”
“沒錯,咱們管好肚里的酒蟲就好。來,來,喝酒。”
老曲一提酒壺,驚道:“呀,沒酒了。”
“怕啥,有毛爺爺在,還怕沒酒。”老賈朝老板喊道:“給我上四川最烈最烈的姑娘烈!”
老曲開瓶一聞,驚嘆道:“好酒!姑娘烈就是烈啊!”
老賈:“干杯!”
老曲:“干杯!”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