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孝格格是乾隆最小的女兒,她聰明伶俐,文武雙全,深得乾隆寵愛。她喜歡偷偷女扮男裝出宮游玩,乾隆聽說了也哈哈一笑了之,并不去責(zé)備。
又到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乾隆忍不住又想出去到郊外踏青,和孝格格知道了,非要跟著他去。乾隆被纏不過,只得答應(yīng),經(jīng)過一番化裝,他帶著和孝格格和幾個內(nèi)侍出發(fā)了。
郊外陽光明媚,春風(fēng)和煦,的確讓人心醉。他們一行高高興興地來到一個湖邊,那里游人如織。正走著,乾隆突然在柳樹下停住了腳步,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和孝格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在不遠(yuǎn)處牡丹盛開,一片紅色的花海。
“阿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和孝格格調(diào)皮地說。
“哦,那你猜猜看,猜不對可是要受罰的噢!”乾隆饒有興趣地說道。
“你一定是又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紅衣女子,就是你在江南西湖邊遇到的那個!”和孝格格肯定地說。
一下子被說中了心事,乾隆不僅微微有點臉紅,不過他很快就遮掩過去,哈哈大笑了起來。的確,他又想起了曾經(jīng)的風(fēng)流韻事:當(dāng)年他還沒有即位的時候,曾游歷江南,在西湖邊遇到一位絕世的紅衣女子,兩人一見鐘情,卿卿我我,不忍分離,差點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你看,前邊那位不正是她嗎?”和孝格格指著遠(yuǎn)處的一個人,打趣道,“阿瑪,你快去追啊!”
乾隆不由得感嘆道,要是真遇見了她,我寧愿放棄皇位跟她走。和孝格格一撇嘴道,說你是這樣說,事到臨頭又舍不得這榮華富貴了。乾隆一搖頭說,你說錯了,兩人真心相愛,比什么都珍貴。如果能無牽無掛,游走江湖,相伴終身,該是多么的幸福啊!真摯的感情,比江山社稷都要珍貴多少倍,哪里還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阿瑪你真這樣認(rèn)為?”和孝格格臉色大變,十分鄭重地問道。
乾隆一驚,莫非她有什么心事?果然,和孝格格驀地跪倒在地,懇求道:“請阿瑪成全孩兒!”乾隆不禁顫聲問道:“你……你怎么……”
和孝格格于是就把自己私自出宮游玩,偶遇一青年才子,兩人相互傾心,發(fā)誓相伴一生的事兒說了出來。
“胡鬧!”乾隆面色鐵青怒喝,他向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人向這邊張望,于是壓低聲音斥責(zé)道,你堂堂一個格格,金枝玉葉,怎么能與常人私訂終身?再說滿漢不能通婚,這是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你怎么能破?
和孝格格爭辯道,你剛才不是還懷念你遇到的那個人嗎?你不是說真心比什么都重要嗎?我寧愿放棄這尊貴的格格身份,放棄這榮華富貴……
“說是說,做是做,你怎么能……”乾隆氣得渾身發(fā)抖,他不再說什么,向旁邊一揮手,散在周圍的幾個內(nèi)侍立即走上前來,連架帶勸,拉著和孝格格往回走。
一場春游不歡而散,回到宮中,乾隆仍然怒氣未消。不過他也想到,和孝格格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圍在膝邊的那個小女孩了。為了免生枝節(jié),他決定盡早讓格格和心中早就選定的和?的獨生兒子豐紳殷德完婚。
和孝格格聽到這個消息,痛斷肝腸。豐紳殷德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花花公子,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和孝公主在宮外結(jié)識的那個才子程良,一表人才,風(fēng)度翩翩,為人謙恭有禮,確實難得。更令和孝格格佩服的是,程良不慕名利,甘于貧困,有堂堂的正氣,這是和孝格格經(jīng)常見到的那些卑躬屈膝的一干佞臣所不能比的。
眼看著完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和孝格格茶不思,飯不進(jìn),憂愁滿面。乾隆見狀,便讓人看管著她,不許她再到處走動。平時乾隆一天不見她就想得不得了,可現(xiàn)在一直也沒來看她,和孝格格想再跟他求情都辦不到。
在完婚的前兩天,乾隆終于來看和孝格格了,他想知道她是否已經(jīng)回心轉(zhuǎn)意了。但令他失望的是,和孝格格還是固執(zhí)地懇求乾隆解除婚約,讓她自己去尋找幸福。
“皇家的婚姻大事,天下關(guān)注,豈能兒戲!”乾隆勃然大怒,“我要那樣做,要被天下人恥笑,恐怕連滿朝的文武大臣也不能答應(yīng)!”
和孝格格自小受到父親嬌慣,從沒有受過他的責(zé)罵,看到今天父親發(fā)怒的樣子,和孝格格感到徹底絕望了,她流著淚發(fā)誓道:“如果你非要孩兒嫁給豐紳殷德,孩兒情愿一死!”
“死就死,死也不能放你出去!”乾隆拋下硬邦邦的一句話,怒氣沖沖地走了。
完婚的日子到了,皇宮內(nèi)外燈火輝煌,喜氣洋洋,但和孝格格卻心如死灰。她撕爛了嫁衣,打翻了脂粉。乾隆聞聽,大踏步趕過來,臉陰沉得讓眾人看了無不瑟瑟發(fā)抖。
“我知道你會固執(zhí)到底的,早命人在后花園里修了一座墳?zāi)埂G伴T是迎親的花轎,后門是找死的墳?zāi)梗阏f,你愿意往哪邊走吧。”乾隆一字一頓地說道。
“孩兒不孝,情愿到后花園去!”和孝格格不假思索。皇后和其他妃嬪要上來相勸說情,乾隆一瞪眼,她們都不敢說話了。乾隆命令道:“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到后邊去吧!”
和孝格格什么東西也不拿,只把她與那位才子相和的詩稿揣在懷里,平靜地向御花園走去。來到御花園,果然看到一座新砌的墳?zāi)梗托⒏窀駫咭暳舜蠹乙谎郏缓箢^也不回地走了進(jìn)去。
“咣當(dāng)!”厚厚的石門重重的關(guān)上,把她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停了一會,她才適應(yīng)了里面的環(huán)境。墓室里空空蕩蕩,周圍的墻上亮著火把。和孝格格再堅強(qiáng),此刻也忍不住了,嗚嗚地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她站起來,四下里看了看。她想與其這樣慢慢地等死,還不如找個繩子吊死了事。
她轉(zhuǎn)了一圈,忽得發(fā)現(xiàn)墻壁上有個石門,她一推,石門開了,她不由得走了進(jìn)去,借著火把的亮光,她看到墻上有一行字:“脫下你的格格服,把它塞到神龕里去。”和孝格格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想了想,還是脫了下來,塞到墻壁上的一個神龕里。
她剛把衣服塞好,“吱吱呀呀”一陣響,眼前又開啟了一道石門。她走了進(jìn)去,看到這個墓室和那個不同,三面有墻,另一側(cè)堆滿了石頭。她留意觀察了一下,又在墻上看到一行大字:“把你的詩稿燒掉!”
這些詩可是和孝格格的寶貝,她怎么能舍得燒掉呢。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眼看就要死了,要這些詩稿還有什么用呢,也許它們化為灰燼,正好可以在冥冥中相見,這樣想著,她就從墻上取下火把,把隨身帶著的厚厚的詩稿全部點著了,火苗騰地躥了上來,把墓室照得更亮了。就在這時,和孝格格發(fā)現(xiàn)墻上又有幾行小字:“把石頭搬開,順著地道往前走!”
莫非前邊能夠出去?抱著一絲希望,和孝格格搬起了石頭。開始時還沒有什么,搬了一會就覺得腰疼腿酸,走也走不穩(wěn)了。按說和孝格格也練過武藝,有一些力氣,但那舞刀弄棒畢竟與出苦力不同。
搬了大半個時辰,石塊還沒有搬完,累得氣喘吁吁的格格就有些不耐煩了。坐下歇了一會,仔細(xì)聽一聽,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一種恐懼感涌上心頭,求生的本能使她重新搬起了石塊。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石塊才搬完,眼前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和孝格格來不及多想,就鉆了進(jìn)去。地道里很黑,和孝格格摸索著向前走,走了大約有五六里的模樣,前邊出現(xiàn)一絲光亮。和孝格格加快了步伐,來到光亮處,她用力向前一推,嘩啦一聲,擋著的碎石木頭被推到一邊,她欣喜地跳出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荒涼的郊外。
她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在一棵大樹下,一個人正在東張西望。待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時,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程良!”
沒錯,站在那里的正是程良,他乍一見到和孝格格,驚喜地不知道說什么好。兩人相擁而泣,程良喃喃說道:“今早有人把我?guī)У竭@里,讓我在這里等,說能見到你,我原以為是騙我的,沒想到是真的!”
和孝格格這才明白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直接放她出去恐怕難以服眾,因此想了這么個法子,利用皇宮通往外邊的密道,讓她悄悄地來到外邊。但有一件事她想不通,為了程良的安全,她一直沒有對父親說出他的名字和地址,父皇是怎么找到他并派人把他帶到這里來了呢?大概對皇帝來說,這也不算什么難事吧。
隱隱地,和孝格格又覺得有點對不起父皇,不知道他是怎樣應(yīng)付和?的,其實她不知道,乾隆早已找好了面貌與她相似的宮女,冒充格格嫁給了豐紳殷德。這件事莫說他們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又敢怎么樣?
但和孝格格還有一點不明白,父皇為什么在墓室里寫那些字呢?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直到和程良過了幾年柴米油鹽的清苦生活,才豁然醒悟過來:讓她脫下格格服,是讓她放下格格的尊貴身份;燒掉詩稿,意謂婚后的生活平凡瑣碎,不會像想象的那樣浪漫;讓她搬石頭,是警告她以后要準(zhǔn)備吃苦。平等、實在、勤勞,不正是想過平常幸福生活的夫妻所必需的嗎?
后來,乾隆駕崩,嘉慶即位,和?被抄家,假格格也受到牽連,終在郁郁中早逝。而真正的和孝格格卻過著夫妻恩愛、恬靜幸福的田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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