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北宋?歐陽修
醉翁那個年代,美女如云。西湖岸,才子佳人,通宵達旦,是無盡的歌舞。
文字獄這個年代,人心恍恍,兄弟朋友間對話都隔了一堵屏障。所謂夫妻情,不過是交織的權利。
月下獨酌,哀嘆無人對話。一輪清冷的月,一堵高高的墻,一汪淺淺的潭。突然有種沖動,想同你相見。天邊那一輪月,昭示著命運。
和你初見時,陽光燦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百合幽香。額娘慈愛地撫著我的頭,微笑:“禎兒,你要弟弟還是妹妹呢?”
我仿佛聽見了你的竊笑聲,不假思索地說:“弟弟。”
孩童時代的你會用稚嫩的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襟,你眨著一雙迷人的大眼睛撒嬌:“四哥,抱抱!”
再后來,清晨的陽光撒在你身上形成一層絕美的光暈。你冷淡的回眸是我心中的痛。“胤禎。”我聽見你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不知為何命運這樣作弄人!我唯一的弟弟從未將我當作他的唯一。我有多么渴望與你對話,聽你的壯志凌云,看你云淡風輕的笑容。
但,十四弟,你是不會懂的。那天,你絕然轉身,留給我一個孤傲的夢影。陽光將你的影子拖得很長,我第一次發現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娃娃了,你的身影比我還挺拔。
你擲給我一句話,重重地砸在我心頭,沉甸甸:“愛新覺羅?胤禎,你就算得到了一切,我也不會屈服于你的!老死不相往來!”
我心中的小花園坍塌了。我第一次有種心痛的感覺。靜靜地,我聽見自己的心在呻吟,然后碎落一地。我嘆了口氣,任悲傷將我吞噬。
一壺陳年的貢酒,想找人共享,但一想到你微皺的眉,我又將酒放進了酒窯。
《詩經》說:“終鮮兄弟,維子與女。”
“終鮮兄弟,維子二人。”
像我們這樣成年以后就未曾促夜長談的就算兄弟嗎?像我們這樣打不斷,分不散的骨肉就算兄弟嗎?
我們這九個爭奪皇位的傻瓜,在轉瞬間毀滅了自己所愛的一切。
皇家的感情就像一出鬧劇,我們賣力的演繹徒留滿紙的蒼白與無奈。
今夜月色獨好,想找人對話。
突然很失落,盡管我已得到了皇位,得到了一切——天下,我卻是孤獨的——連一個對話的人都沒有。
遠遠的,飄來夏苛的清香。
倘若有來世,我愿用我的君臨天下換我們的促膝長談。
愛新覺羅?胤禎,我說的,你聽到了嗎?不,你是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