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近來的消息似乎少了些。在有空閑的時間里,我也只是偶爾想起,但是都以種種理由自己推辭了關切她老人家的念頭。母親倒是說得緊,不過瑣事一推,到了這個鄉下老母親時,也是幾乎只能匆匆吩咐上幾句,不到幾分鐘,我便徹底地將它忽略了。我心虛地安慰自己,再等一等,閑下來再打個民話,可一拖就是幾個星期,真的有這個念頭了,也是急急忙忙聊上幾回,應付幾句,便掛斷了,冰冷的電話。
而現在的思念是由前些日子的隨筆勾起的。我忽然想起,也有二十多個日子聽不到她地道的方言了。剛報到那日子,我還怕著她說方言丟人,以擔心她坐車犯暈為由,讓她陪我過來。她授著散落的銀發,用粗糙的手撫摸著我的肩,還直夸我體貼。這時是仔細想想,我真的傻,那時怎會有如此的念頭?現在,想見她一面都難了。臉上一陣發燙,我重重地嘆了口氣,不久前,我還在博客中寫著,我是極孝順的,但現在卻變成了小禮拜沒有一句溫馨的問候!
外婆,她真的是老了。背也彎了,人也黑瘦了,原本生過什么病導致手臂上的大小傷疤更是經常作痛,她甚至連空閑看一會兒電視都不得不聽聲辯音,有時我們稍稍小聲,講話她便聽不輕了。大半年前她不慎被貓抓傷后,便一直身體不好,強撐著下地干活,讓她的感冒一直沒有休停。母親和父親不斷地勸她休息,但她總是固執,病稍稍好一些便去田中忙活,直到身子沒了個形,瘦成了皮包骨,才喊要好好調整個把日子,但不到幾天,又不見了人影。每回我們稍責備地口氣說她不是時,要帶她去醫院,她總是笑笑:“外婆是莊稼人,瞧什么醫生熬熬草藥就好,這些小疼小傷算什么喲!”
她從不擔心自己的身體,但有時仍會帶著淡淡的感傷說著:“一把老骨頭,是越來越弱嘍!以前還希望等你工作呢,現在恐怕是撐不到了”。這時,我們便會聲反對:“不許啦!”但,僅管這樣,她的春天還是不斷地逝去了,10多年前,照片上的她是多么干練、精明,到了我知大了,她卻一點一點地矮下去我想起了和她的斗嘴與爭吵,嫌她煩怨她不會做這個干那個,現在,我反而體會都3萬分,悔恨!我忍不住想輕輕地叫一句:“外婆”然后哭著撲到她的懷里。
外婆的春天走了多遠?我無法度量。我更數不清十多年來她對我的愛,這是一種本能的呵護。這十多年來,我卻很少去珍惜。現在,我不說什么虛偽的詞藻,我只想痛痛快快地喊一聲:“外婆,我愛你!”
我再也不會錯過她的春天。